第38节(1 / 2)
话音刚落,陆爷爷却也对着她这头喊了句,“龟孙子,这你教的吧?”
邱天一愣,心想这爷爷咋还骂人呢!就算你是陆丰年的爷爷,我敬你让你,你也不能为老不尊随便骂人吧?
她越想越来气,掐着腰就要跟陆老黑理论理论,正欲开口倏忽发现老人的目光却是落在自己身后的方向。
邱天立刻有种强烈到令人浑身发毛的直觉,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爷爷,这你可说错了,明明是这小丫头教我。”
心跳霎时快起来,邱天猛地转过身去,对上陆丰年忍笑的黑眸。
“你你你……”完了,结巴了。
陆丰年走过来,笑问,“我我我咋了?”
邱天一噎,心道:臭陆丰年,居然学我结巴!
不听话的心跳压制下去,她立马恢复犀利,娟秀的眉微微一挑,“陆爷爷刚才喊你啥?龟……龟?”
果然,一听这话陆丰年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摇头无奈道,“你呀,从来不吃亏。”
第42章
陆丰年表示自己很懵逼,咋莫名其妙就领了仨孩子来家里了?
“你们仨干啥来了?”他失笑问道。
“邱天说她要找你买文具。”
邱天无语地闭了闭眼,心想真是个猪队友,听不出她那会儿是为了搭船才这么说的吗?
“栓子,你今天话有点密。”就不能跟平时一样傻乎愣哈的嘛?!
邱天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对陆丰年坦白,“我们本来在菱角河上捕虾来着,等得怪无聊的,正好陆爷爷船来了,这不就搭船来了吗?”
陆丰年皱眉想了想,明白过来,“所以是拿我当幌子?”
“……你要非得这么说,也行。”她干脆坦白到底。
陆丰年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他的笑是那种明明没办法,却又偏偏好脾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包容,组合在一起便格外好看,邱天不由看呆了。
这不是引诱人吗?
她赶紧撇开视线四下乱瞟,见陆丰年家房后靠近南角山的地方是一片不小的槐树。
这令她想起暑假里何佃勤布置的学农任务,而他们足量按时上交的刺槐叶被外面来的人尽数拉走,何佃勤不知从中得了什么好处,从头到尾都笑得合不拢嘴。
心里的疑惑再度浮出水面,“你们这里没人收槐树叶吗?”她指着那片槐树问。
陆丰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摇头,“没人收,”顿了顿,笑意变浅,“就算有人收,也没人敢来摘。”
邱天不解地歪头问,“为啥不敢?”
陆丰年转过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真似假笑道,“怕我呗。”
“怕你?”邱天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陆丰年语音低沉,唇角勾起的笑意味不明。
邱天倏忽想起彼时渡口旁几个社员的话,在他们眼中,陆丰年家成分不好,与整个南角村都格格不入。
她再度打量陆丰年,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怅然,沉默须臾,她转移话题道,“刺槐叶到底有啥用啊?我们学校也让收了,一人十斤呢,都交上去了。”
“是吗?”陆丰年挑挑眉,随口问,“挣了多少钱?”
邱天愣了,“挣啥钱?”
“他们收槐叶是为了出口。”陆丰年意识到什么,语气一转,“大队没给你钱?”
邱天若有所思地摇头,“没有,或许……大队里并不知道槐叶还能有这样的价值?”
如果村里人人都知道的话,整个暑假就不可能只有学生收槐叶了。
“槐叶出口有什么用?”她继续问出疑惑。
陆丰年或许是自己站累了,亦或许是见邱天仰着头说话费劲,他索性蹲了下来,两条手臂在膝盖处自然下垂,闲散而随意,“我也是在别的大队听说的,好像是说这玩意能提取畜产品饲料添加剂,外国有要的。”
他的话像一个引子,成功解锁邱天脑海中的知识碎片,槐叶能作为喂养马的高级饲料,这个年代收购出口后是可以换取外汇的。
可是何佃勤却打着学农任务的幌子,借着学生不要钱的劳动力,将几十斤槐叶尽数卖出去,他从未提过报酬的事,更别说付给学生一分一厘。
钱的去向不言自明,他榨取了孩子的劳动力,也利用了北角村社员的无知。
见邱天一脸忿忿,陆丰年自然猜到了什么,“被人坑了吧?”
邱天皱着眉未曾言语,一旁的栓子气得跳脚,“怪不得那天何佃勤啥也不干地耗在学校!好处都让他占去了?”
瞧瞧,连栓子都看出来了。何佃勤自收完槐叶后有多久没来过学校了?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若说六一节目汇演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暑假学农收槐叶就是给自己腰包贴金了。账被他算得明明白白,人家不做无用的买卖。
“他会不会是想等过几天再给咱钱啊?”栓子仍抱有一丝幻想。
邱天在心里冷哼一声,心想如果何佃勤真打算给钱,那在布置任务之前就该告诉学生这活儿有报酬,那样他们干起活来也更有劲不是?
她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思忖须臾,脑中却因栓子的发问而灵光一闪,“你说的也有道理!也有可能他打算给钱的,只是还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