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院子里,刘爱花撇嘴翻眼,一副很不屑的神情冷哼,“他能有啥正事?”
邱天去锅屋旁和大姐一起洗碗,大姐让恩赐去鸡窠把鸡蛋拿出来,一会儿要煮给他吃。
左右没几分钟的时间,突然屋里传来邱北山一声怒喊。
“不行!你糊涂了!?”
院里三人霎时顿住,邱玉环本来在偏房,听到动静也冒出头来连声问,“咋了咋了?”
刘爱花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接着几人不约而同地凝神侧耳,听到大伯恼羞成怒的声音,“你咋呼啥?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了算,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用不着你同意!”
“你不嫌丢人我嫌!你让村里人咋看?!”
“我一不偷二不抢,有啥丢人的?”
“你!她……”
邱北山噎住似的说不出话来,半晌,谈话不得不以他的一声长叹结束。
没一会儿,大伯铁青着脸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院里几人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朗声说道:“下个月我结婚,你们乐意就过来喝酒!”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徒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很快刘爱花反应过来,跑进屋里问邱北山,“大伯哥要跟谁结婚?之前说的不是没成吗?”
邱玉环随即快步走到门口听声,不过也没必要,刘爱花气急败坏的声音整个院子里都听得到。
“跟徐梅?他失心疯了??那破鞋……”
后面的话五颜六色不堪入耳,邱天下意识捂住恩赐耳朵,后者却抬头看着她,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
好吧,人家都久经沙场了。
晚上破天荒地三叔和小姑都来了,毫无疑问是为邱东山要和徐梅结婚的事。
邱天她们又被打发了出来,邱玉环再次领头听起了墙角。
总结起来,小姑的反对最强烈,说到激动处差点气哭。邱南山持中立态度,直言那是他自己的事,邱北山已经没脾气了,无奈道随他去吧。
横竖这兄妹几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邱菊,心里既复杂又气恼,一方面觉得自家大哥不容易,是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伴儿,一方面又觉得这找了个啥玩意,合着先前给他介绍的他相不上,原来是被那么个货色勾了魂?
可再不同意也没办法,邱东山在家中排行老大,且他自己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邱菊最后也认了,算了,随他去吧。
自这天起,邱东山和徐梅的关系就算过了明路,俩人常旁若无人地并肩走在田间地头,邱东山去徐梅家也不再藏着掖着,邱天经常看到他哼着歌朝村西头头,倒有几分炫耀的意思似的。
北角村生产队的人又多了项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说这俩人是懒汉配破鞋正好凑一对,有说徐梅人物风流,邱东山迟早得戴绿帽,更有些话荤素不忌极为难听。
总之是被人看足了热闹嚼烂了舌根,邱东山却越发无所顾忌,颇有几分毛头小子的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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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好像雨水格外多,隔三差五就得下一场,村口河沿里的水涨了退,退了涨,水中搭石被冲得七零八落、歪七扭八。
这天早上,邱天眼睁睁看着一个扛农具的男社员走搭石没踩稳,一下歪跌进河沿里,也是他倒霉,那农具恰好是一把新钉耙,耙体尖锐,生生扎进社员肩膀,血把河沿都染红了。
那社员被紧急送进公社卫生室,卫生室说伤口太深处理不了,又辗转送去了县城。
邱天站在门口看着那几块搭石发呆,想起陆丰年每回来北角村必定要趟过这条小河沿,他还挑着那么重的货郎担,若是一不小心摔倒……
她赶紧掐断不吉利的想象,心里的担忧却渐渐滋长。
因爷爷近期身体刚刚复原,陆丰年放心不下便不常出远门,只在临近的几个村子走一走。
这回葛顺正好要去北洼村一趟,便跟着陆丰年一起来了。
两人下船后,目送陆爷爷撑船离开,然后顺着北角村生产队的田埂朝村子方向走去,北角村农田是顺着菱角河流向的狭长形,不算宽阔,没一会儿就走到村口河沿处。
葛顺率先看到河沿间的小姑娘,顿了顿,指着问陆丰年,“那不是妞妞吗?”
陆丰年顺势看去,不自觉笑了,“还真是。”
葛顺:“她这一趟一趟的干啥呢?”
陆丰年摇了摇头,目光饶有兴趣且几分探究。
小姑娘穿一件白底红花布衫,细弱的胳膊正搬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显然她搬得有些吃力,动作格外小心,行至河沿中央,慢慢俯身将石头放下,接着直起身子歪头打量一番,复又俯身稍调位置。
那架势像是在布置一项大工程,神情又像在端详一尊工艺品。
陆丰年顺着她的目光朝河沿中望去,微微一愣。
他每回来的必经之地,北角村生产队社员每天都要走的地方,此时横贯其间,自南向北已经搭起了一道紧密而有序的搭石。
而小妞妞似乎仍不满意,她正左右环视,看样子是在到处寻摸合适的石头。
第38章
陆丰年本没想打扰小姑娘的专注,可葛顺却像个喇叭头子一样喊:“小妞妞这是特意为我们搭路?”
邱天被这突兀的一声吓了一跳,皱眉转过来,乍看到陆丰年却是一愣,心想这人最近来的有点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