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此时安安看着满是凶狠的样子,仿若书画中形容的恶狼一般,不断地朝着后面再退,但眼神中却是难以抑制的寒冽和恨意。
李铁锤看着安安的眼神愈发的恼火。
就在安安以为他要伸出拳头打向自己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形矫健的小男孩挺身站在了明枝的面前。
“李铁蛋,我看你是欠揍。”
李铁蛋一向是这小学堂中的小头目,此时却被面前的李宴下了面子。
尽管李宴的父亲是卸甲归田的士兵,还学了几招军体拳,他一贯是打不赢李宴的,但身后的小弟已然看着他。
他不能输。
倏然间,两人便滚在地上打了起来,尽管不慎雅观,但明显能看出李宴略胜一筹。
刚行至课堂的夫子见到此目,怒斥道:“都给我停下。”
就这样,被撵回家的小家伙便又多了一位。
安安嘟起的樱桃小唇仿若能挂油瓶一般,面上甚至不满,拿着手中的炭笔不停地在木板上写道:“你怎得这般莽撞,你爹会揍你的!”
李宴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呵呵地挠着头说道:“没事,谁让那李铁锤欺负你。”
忽然小学堂中传来了夫子讲学的声音,安安急忙牵着他蹲在窗口,束起耳朵细细的听着,就连手中的炭笔也在书册上不停地记录着。
与安安的认真好学不同,李宴却是如同听天书一般,就连眼神瞬间变得迷离了几分,在夫子有节奏的讲解中,以及温暖的环境中,他昏昏欲睡地撑着自己的头。
文舒从窑家村出来,专程行至李家村去寻木匠的时候,却意外见到了这番景象。
他远远地看着安安和那个昏昏欲睡小男孩的样子,嘴角却是难得勾了起来。
不由得想起贤妃娘娘刚逝世的那年,殿下的生存环境急转直下,曾经被皇帝分外喜爱的皇子,却是被人污蔑是皇妃和奸夫所生。
在没人帮他辩驳,甚至伸冤的时候,他和裴渊如同幽魂一般在宫中随意地混吃混喝。
那时他们还会躲在国子监的窗户下听着太傅讲学,因着国子监祭酒是个心肠柔软之人。
尽管在发现了他们之后,不仅没有赶走,还会偷偷在小厨房中备些吃食,旁边还放着一本与皇子们一模一样的书册。
去年,这位启蒙和指导他们的老师驾鹤先去,裴渊不仅亲自前去悼念,甚至还给予了他们家族无尚的荣耀。
想到此处,文舒缓缓地行了过去,从怀中拿出方才在县城中采买的糕点,缓缓地伸到了他们的面前。
睡眼朦胧的李宴还以为是睡梦中的物事变成真的,把头伸过去便咬了一口,还未等他在品尝第二口,忽然一个重重地巴掌,便拍在了他的腿上。
他身子一个机灵,猛然惊醒,看着面前的满是笑意男子手中的绿豆糕已然缺了一口。
他紧张地吞咽下还带着绿豆香味的口水,看着安安。
安安本以为被阿娘发现了,心脏猛然跳动,但转头却看到了那个坏爹爹的手下。
她的眼中瞬间充斥了寒意和冷冽,甚至还有着些许不满,周身的气息仿若被冰冻了一般。
被小姑娘这般眼神看着,文舒的心脏却是不受控制的一跳,就像他做错事情,裴渊看他的眼神别无二致。
他擦了擦被吓出的些许冷汗,使自己的面容露出最友好的微笑,应道:“你们怎得不进去。”
安安本欲骗骗文舒,但还未写完,李宴快人快语地说了出来:“我们被撵出来了。”
安安瞬间凌厉的眼神便扫向了李宴。
“这不是吃了人家的绿豆糕,不好意思嘛。”
被安安看着,他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小,索性便用手指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示意他们继续,他不会再插嘴了。
安安却是愤愤地再次写道:“你不可告诉任何人,要不然你就是山里的癞-□□!”
文舒却是被小女孩的比喻笑道了,看着她脸颊上满是认真,他把怀中剩余的绿豆糕塞到她的小包内。
他蹲下身来,眼中满是认真地说道:“我发誓,自是不会告诉任何人。”
安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却是信了他几分,毕竟大人总是说一不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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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就是这般。”
安安却没想到白日才应了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文舒,转头便在深夜告诉了裴渊。
裴渊已然心力交瘁了许久,江南五县的事情还未处理,明枝的事情却是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尽管他还是端坐在桌前,处理着从京中传来的重要事务,但脸颊却是有着几分惨白。
他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那小丫头与他毫无关系,仅仅是明枝不知从何处捡来的一个娃娃。
一向冷情的他,却是丝毫不在意除明枝以外别人的事情。
他随意地挥手说道:“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着裴渊却是丝毫都没有理解了他的意思,文舒沉声说道:“殿下,安安甚至聪慧,小小年纪便识得不少字,而且她现在可是明主子的心头宝。”
话已至此,就算是不懂计谋之人也应该了解了文舒所言。
裴渊自是省得,便是讨好那个小丫头来哄明枝随他回京,既然被不知从何处来的酸夫子赶走,那便再请一个师傅来。
他转着手中的扳指说道:“你去隔壁村再寻个房子,外表朴实,但内里皆是好上好的家具,顺便再请个夫子来,明日我去看看那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