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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如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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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在好好说话,白云天登时便怒,恶海翻波,他忙不迭把心里的小册子翻出来,仔细一查,却失望而归——他发现那上面从一开始就没有白云生的名字,也就无所谓划去了。他看着白云生,夏日阳光照了下来,仙草堂却仍终年清幽,白云生倚着柱子,眯起眼睛望向墙外,白色长衫荡来荡去。白云天觉得这个人对外面的世界其实十分渴望,不仅是人世,还有世外之事。白云生信道,自幼对求丹问药充满兴趣,认为世上有仙山,山上一日,人间千年,也曾想学古人出海寻仙。可惜他投错了胎,终究不能出世,只能困在仙草堂里当大朝奉,成天不洗脸不洗头,疯疯癫癫,狗都不理。白云天本来对他生出了厌恶,但此时一看,又不忍心嫌弃,只有可怜。

白云生吃了瘪,转眼就忘,看见齐金明可爱,又蹲下去做些鬼脸逗他。齐金明笑,冲过去扭他的鼻子,他“哎哟哎哟”地叫,嘴咧得比谁都大,边叫边问:“云天儿,乖乖有表字吗?”

白云天方才思想走偏,一下回神:“啊?哦,没有,才这么大点儿,有什么字可取。”

白云生说:“叫什么不好,叫“金明”?名取得普通,这字就不好取呀。”

白云天听不惯,他和齐胜仙都觉得这名字好,别人没有发言权,他气冲冲,脱口而出:“有什么不好取的?我看就叫“六如”吧。”按理说人的名和表字,当有一种隐隐的联系,让人知晓后会心一笑,可白云天取的这个表字,也只有他自家的人才懂有什么关联。

这一顿聊天并不快活,白云天后悔听了齐胜仙的话,他扔下点心,抱着齐金明气哼哼地离去。走的时候白云生扒着柱子,吆喝道乖乖以后多来玩,齐金明趴在白云天肩头,他倒是啊啊叫,表示回应,白云天却扛着他大步离去,一步也不曾回头。

※※※※※※※※※※※※※※※※※※※※

进入完结倒计时。

第39章

白云天抱着齐金明回家,一路上阳光和煦,回到东四十条附近时,他遇见许多熟人,一一笑着打过招呼,都是街坊邻居,知道他是齐胜仙的那口子,带着孩子出来散步来了。白云天抱着齐金明,脸上晒着太阳,心里那点不悦都消散了。他闭上双眼,迈步向前走,道路宽阔,没有车辆,无论如何都不会撞到。阳光洒在身上,他感到温柔美好,齐金明已经伏在他肩头睡着,呼吸轻浅,小鼻子里的热气喷在他脖子上。真是的,他多幸福啊?干嘛因为一些不幸福的人而烦扰?

除去那些合情合理被删去名字的,或许有那么一瞬间,白云天还能够想起那些死得冤枉的人——他原意只是避开其他家眷,趁夜前去劝说,未想到失手将人推了下去,父亲在一旁想将他抓住,正要叫人,他眼明手快,抄起烟灰缸砸在父亲脑袋上……后来白家称爷爷失足跌死,父亲卧床不起,其实是怀疑他们二人因事相争,导致一死一伤,家丑不可外扬,这才编些鬼话与人道之。

但在这么美好的时刻,白云天已经什么也想不起了,他天生就是这么宽容,能够轻易原谅自己。不开心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我幸福就得了,他这么想。

白云天托了托齐金明的屁股,让他睡得更踏实,拐进胡同前,白云天又买了点零食和雪糕。走进家门的时候,他听到笃笃声,进门一看,是齐胜仙在剁肉馅,他不爱做正经菜,但包饺子是一绝。

白云天蹬掉鞋子,蹑手蹑脚把齐金明放进摇篮,再放下一堆零食雪糕,走到灶台边笑道:“做饺子呢?”

齐胜仙说:“嗯,今儿没买到菜。”

白云天问:“怎么?又没抢着?那些老头儿老太也忒**虎猛了吧。”

齐胜仙看向他,耸耸肩道:“他大姑说人短斤少两,跟卖菜的吵起来了,结果一群卖菜的围攻她。我一看她落下风了,我肯定帮腔啊,结果最后菜市把我们俩请出来了,菜也没买着。”

白云天不是没见过他俩吵架的功力,便说:“曹玉春能不能收敛点儿,再这么下去孩子都让她给教坏了。”

齐胜仙换了只手握刀剁肉:“她也不容易,要不是自己脾气硬,不一定受多少欺负呢——你把那醋给我拿来。”

“哎。”白云天打开吊柜,拿出里边醋瓶来,发现只剩个底儿了,“仙儿,没了。”

齐胜仙疑道:“不能够啊……没醋还怎么吃饺子?”

白云天说:“没事儿,你先弄着,我出去上粮油店打去,五分钟就回来。”

齐胜仙说;“成,那你快去快回。”

白云天拿着瓶出去了一趟,到了门口粮油店打了醋,再折回家里,已经看到院里石桌上摆好了两盘饺子,齐胜仙还在厨房,齐金明扒着石桌,使劲往上伸手,“哎哎”地叫,想偷饺子吃。

“嘿,嘿。”白云天走到石桌旁,放下醋瓶,一把将齐金明搂起,抱到厨房里去找齐胜仙。

齐胜仙在舀汤,笑道:“醋打回来了?”

“打回来了。”白云天把齐金明往他面前送,“看,有人想偷饺子吃,让我抓了个人赃并获。”

齐金明笑嘻嘻,伸着两只胖手在空中挥,要齐胜仙抱。齐胜仙轻轻挥开他手,“去去去,抱出去,厨房里兵荒马乱的。”

白云天说:“不,我们就要在这儿,是吧明明?”

齐金明不答,伸手薅走了灶台上的擀面杖,齐胜仙还没来得及缴械,白云天脑袋上就挨了一记闷棍。

齐胜仙的饺子做得向来好吃,但那天白云天吃得匆忙,愣是记不得味道,只记得自己一直和得了兵器的齐金明作斗争,齐胜仙坐在对面边吃边笑,但不制止,白云天后来想来,丫是故意的,就是给自己儿子找练手沙包呢。

过了一年中最热的那段时间,白云天收拾行李,又要南下,再到中越边境去。临别前齐金明抱着他腿不放,在院门处纠缠许久,白云天苦口婆心说了好久,说爸爸出去赚钱,冬天就回来了云云,最后齐金明终于动摇,放开大腿,被齐胜仙抱回院里。齐胜仙教他挥手,嘴里模仿童言:“爸爸拜拜,快说爸爸拜拜。”

齐金明宁死不屈,楞不说话,只是挥手。后面成毅东来接人,冲着院里两人挥手,也在告别:“爸爸拜……嗨!我叫个什么劲儿!”

白云天笑意难掩:“走了走了!”

在越南的时候,白云天做生意漫不经心,连打牌也没什么心情,每天只图晚上缩在屋里吹风扇打电话。他本来不怕苦热,只是在家里幸福惯了,所谓由奢入俭难,贪恋舒适,再难吃苦。他的心根本不在生意上,也盘算着今后放弃走私活动,不再离家这么远,既然牵挂家里,要做生意,就找个天津的港口好了。

那段时间白云天的所知消息全是通过电话:他知道了齐胜仙开始重新练功,一脚把家里石桌踢坏了,现在在物色新的石料;他知道了齐金明会叫爸,当即欣喜若狂,跳到床上扯头发,结果第二天齐胜仙打来电话,悲报道齐金明死也不愿再次开口;他还知道了白云生当起仙草堂大朝奉,第一次随人去乡下拿货,却不曾想被当地盲流所骗。他们不仅悉数抢走钱财,还将人推下山崖,白云生就此死不见尸,仙草堂由其妻掌管,整个白家都在等着白润麒长大。

快到冬天时,白云天终于得以北上回家。他们驱车到河北郊外时,司机助手都说饿了,于是下车打尖。成毅东找了个做驴肉的乡下馆子,点了几道菜,白云天端起碗来,饭还没吃两口,就有警察进了饭店,说请他帮忙协助调查,白云天就这么被请回了局子。

白云天生平第一回 跟雷子打交道,生怕是查他走私,却不想警察一开口,说到了白云生被害一案。为首的警察道:“这案子吧,虽然当事人是你们北京的,但是在我们河北发生的,所以归我们管,你也别害怕啊,就是请你来协助调查,讲一讲你哥生意上的来往,看能不能对我们侦破有帮助。”

白云天连连点头,一五一十添油加醋都说了:“我哥比较天真,不会怀疑别人,我都说他出来做生意被骗是早晚的事儿,但没想到他就……”说到这里,他手捂额头,泫然欲泣,确实是个兄友弟恭的样子。

警察说:“你别说这个呀,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他最近和什么人有过生意往来,是怎么被骗到河北的?”

白云天抬起头来,严肃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们已经分家了,他过他的我过我的,确实不太了解。要想深入调查,你们去问他老婆吧。”

问询警察正想骂他,电话突然响起,他出门去接电话了。那记录笔供的警察抬起头来,横眉立目:“我们警察做事儿还要你教?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东拉西扯的,小心办你一个妨碍公务。”

白云天低下头来,老老实实道:“是,是,我这不也是急着回家吗,好久没看着孩子了,心里想得慌。”

那问询的警察打完电话,进得门来,正听到他说孩子,语气也柔软了,说自己也有孩子,又问:“孩子多大了?”

白云天赔笑:“过了年就三岁了。”说着他撩起外套,从内揣里拿出烟来,给两雷子一人发了一包。

警察笑呵呵地抽了一根,叼在嘴里:“虚岁啊?”

白云天拿出火机,伺候两人点上:“虚岁,虚岁。”

警察说:“孩子这么小,不在家带孩子,还要出来做生意啊,不容易。”

白云天点头哈腰:“是,是,不容易,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警察把烟揣进胸前兜里,叼烟的嘴歪着道:“得。问也差不多问完了,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带带孩子。”

白云天道:“好嘞,有事儿您再找,都在。”

警察说:“成。”

白云天出了局子,成毅东在外边走来走去,心急如焚,见他出来忙道:“怎么了?什么罪名啊?你别不说话啊。”

“什么罪名,你他妈巴不得我坐牢是吗?”白云天掏根烟出来叼进嘴里,气冲冲道,“白云生被害的事儿,就为这个把我抓来问话,我估计我那嫂子通风报信,说我们俩平时兄弟不和,给我抹黑呢。”

成毅东说:“操,打雁的倒让雁把眼睛鸽了——我刚才找了战友,他转业以后现在当武警呢,叫他打了个电话,暂时把你弄了出来,咱们先回去吧。”

白云天把烟一掐,骂道:“走。”

第40章

白云天和成毅东出了局子,两人各自开车回家,成毅东去打听白云生被害一案,白云天抓紧回家看孩子。

白云天到家时已是黄昏,院门未关,夕阳西下,他推门进院,看到院里桂树上多了一个秋千,齐金明正踩在上边,努力晃动身体。见他回家,齐金明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猛然跨下秋千,摔了一跤。白云天见状惊呼,连忙走近,一把把齐金明抱了起来。幸而桂树下是软泥地,他没伤着。

白云天让齐金明伏在自己膝盖上,拍拍他脑袋道:“慌什么呀,我又不跑,知道疼了吧?”

齐金明抬头笑,露出几瓣牙齿,白云天推起他嘴唇看,上下都长了八颗,个子也长高了,能有九十公分,可惜还是只会咕咕叫唤,不会说话。

白云天问:“爸爸呢?”

齐金明从他膝盖上起来,指着屋里,非要牵他进去。白云天跟他进了屋,发现齐胜仙正在摆设祠堂。屋里墙上挂了齐家两位爷爷的画像,画像下是供桌,桌上摆了香炉、未开封的香烛,还有两块灵牌位,分别写着齐双、宝昌两个名字。

齐胜仙见他回来,乐道:“怎么不打个电话?不是说明早才回来吗?”

白云天拿过供桌上的香烛,掏出火机点燃,朝牌位鞠了一躬。齐胜仙说:“先别急着拜,还有一个。”话刚说完。他便将手上刚擦干净的牌位放上供桌。

白云天问:“嗯?还有谁?”他看向牌位,上面刻着“先妣红氏之位”,字儿隽秀,是齐胜仙的笔迹。他字写得好,却不认自个儿有天赋,总说是勤能补拙,不算有才,也不爱显摆,白云天很少见到他写字。如今见到,白云天叹了口气,他早已不追忆当年之事,那时他还是孩子,没法左右命运。如今他早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如同重新立命,再也没有那些困扰。时间是如何改变一个人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白云天揽住齐胜仙的肩,握了一握,表示感谢。他们一一拜过,又教齐金明上香,都做好后,用红纱将牌位盖上。人间在这边,彼岸在那边,一道红纱隔开,隐隐绰绰,让先人不至于受喧闹打扰,静静看着他们,保佑后代。

到了晚上,齐胜仙弄了顿饭,三人一起吃了。用完晚饭,白云天想着看会儿电视,蹲地上摁了半天,电视却怎么也打不开。齐胜仙说:“别摁了!前两天你儿子牙痒,趴地上把线咬断了,家里已经好几天没声儿了。”

白云天听得直叹气,心想这小玩意儿长大了得多败家,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弯腰试图去捉齐金明,想要教训教训这小兔崽子。齐金明被他追着,哇哇大叫跑进厨房,想找齐胜仙为己伸冤。齐胜仙正在洗碗,一屁股把他顶开:“滚蛋!惹了事儿就知道找我了,爷不伺候!”

齐金明见自个儿失道寡助,身后的白云天又怎么都甩不掉,顿时急眼,迈着短腿开始满屋子瞎跑。白云天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碎,忽近忽远吊在齐金明背后,看到齐金明瞎转悠的样儿,把他笑得前仰后合。

两父子一逃一撵追了许久,齐金明终于累了,白云天把他抱进卧室,放到了摇篮里。如今摇篮已换了个大号的,他把齐金明放进去,扶着脑袋枕上枕头,盖上被子,摇了几摇,就听到小孩的噗噗呼吸声,是睡熟了。

齐胜仙随后也进了卧室,他晃了两下肩膀,转眼褪去上衣,仍是四年前初见时那样,皮肤如蜜,胸肌夸张,令人想要搓扁揉圆。白云天坐在床上,色心大起,顿时怪笑,脱了外套躺下,拍了拍自己大腿,示意齐胜仙坐上来。

齐胜仙“啧”一声,拿上衣打他,示意不准放肆。白云天嬉皮笑脸,一把将人抱住,闻到齐胜仙身上那种陈墨之味,他狠狠一嗅,喃喃道:“仙儿,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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