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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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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宫里天天吃素,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温蝶忙着去找人寻山头,温蜓就给老爷端茶送水,见温仪这眯了眼睛的舒适样,不禁道:老爷,殿下对你不是很好吗?宫里不开心?

开心个蛋。温仪懒洋洋道,成天拘着你能开心?

温蜓琢磨了半晌,小心翼翼道:那也没让您听着他啊。老爷不听话不是众所周知的吗?要在这府中,谁能管得了老爷喝酒吃菜,怎么到了宫里,就被拘着了。

温仪:他忽然觉得温蜓说的很有道理。

对啊,他凭什么听那个兔崽子的啊?

就是这当口,知道温仪回府的苏炳容过来了。多日不见,他似乎比先前圆润些许。苏炳容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一叠纸张,先是和温仪行了礼,随后直起身子,将那叠纸递给温仪:温大人,这是府内众人多日练字的成果,给您过目。

哦?

温仪颇有兴趣地直起身,一张张掀过去。嗯,有的歪七歪八,有的尚算工整。温仪翻至最后一张,发现那张最丑,如同碳笔写的,墨很不均匀。怪不得压在最下面,想来难以出手,不禁奇道:这狗笔字是谁写的?

苏炳容恭敬道:回温大人,这是太子从前练的。

温仪:

苏炳容仿佛没看到他脸色,继续说:草民把它夹在其中,就是为了作一个对比,让大人你知道,温府中的人,练字到这成效,已然不错了。

拿主子的字作对比,也是很兄弟了。

温仪心情复杂道:苏大人的意思,是他们可以不练了?

当然不是。苏炳容唰地抖开一张大字,字迹颇有真卿之风。肃穆道,阶段性的成果固然是要鼓励一下的。学风学业,岂能半途而废,当持之以恒。

温仪看了眼温蜓,这位练字者之一的人如同蔫了的蔬菜。

温大人。汇报完工作成果,苏炳容忽然扭捏起来,他带着些期冀道,太子在宫中如何了?还好吗?听说你们遇到刺客,是温大人舍身护住太子。他说着说着,竟要跪下来,温大人如此深情重义,我等感念于心,大人若有事,请尽管差遣。苏某绝无二话。

温仪连忙将他拦住:紧要关头,我也没想那么多,苏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苏炳容道:再生之恩岂能不放心上,大人不必同草民客气。

温仪眨眨眼:那我就真不客气了,日后有事,还要请苏先生帮忙。

苏炳容笑道:好说,好说。

根本就不知道把自己卖了,连带太子一干人等一起。

待苏炳容离开,温蜓才道:老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和太子吵架啦?

温仪被问得莫名其妙,又他回来别有心思,当下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虎着脸道:吵什么架,他为君我为臣,我能和他有什么架吵。

啊?难道老爷和太子掰了?

可是老爷之前不是很看好太子么?

你懂什么。温仪小口啜着温酒,我看他不过是看中资质。当今皇子中,大皇子风流,无理国之才。二皇子嘴欠,不是大梁。三皇子过于阴沉,让他当了皇帝,怕是兔死狗烹。至于六皇子,倒是有些小能耐。

不过,两虎相斗方能决出一个最好的。元霄便是那只外来的虎,温仪扶其余不管哪个皇子,都不如站在太子这边来得稳妥。他需要大乾有个明君,如同高祖一样,战能杀伐,情系民生。不光如此,还要开疆拓土,一统大洲。

但温仪其实没想这么快回来,他在宫中还有事要做。

先前温蜓给他带了消息,说抒摇可能对大乾轩辕氏动了心,他就想找神官卜一卜,看是怎么个动法。但是计划尚未实施,他就被夜半放灯讨他欢心的太子给吓了一跳,当下便什么都没来得及管,直接就溜了回来,方觉心中安定。

他啜着酒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来日方长,若再和太子呆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然而。

这个事出不出啊,和你呆不呆一块儿,它没有任何关系。你见着这火点了后撤了火折子就不烧的么?哪怕没有风,它也给你滋滋儿地燃。

寻常这个时候,温仪总和元霄呆在一处。晌午过后,因为温仪有伤,元霄会陪着他小睡片刻。等醒来,用些瓜果点心。然后就着下午的日头,元霄看他那不知道什么本子,温仪便看他的风物志,两人各占一处地方,互不吵闹。

待看完小半本,已是黄昏。在厨房备好晚膳前,两人会沿着揽心湖走一圈。

那时夕阳刚好落在湖面上方,垂下整个圆圆的倒影,像一个大蛋黄。宫中有宫人经过,便会退至一侧同他们行礼,待二人走过再走。宫中岁月,除了后宫暗斗明争,其余时间还是很静谧的。两人虽年纪有差,但聊至兴处,从不觉有代沟。

如此岁月静好,仿佛能走一辈子一样。

温仪盯着那太阳自树叶间漏下的光斑,一时有些恍然。

不过月余,竟也能成习惯。

时间当真可怕。

而如今

温仪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喝酒喝酒,想看书看书,再也不用担心睡觉时有个崽子偷偷亲他额头,也不必为突然收到的惊喜且喜且忧,回到了原先安静的生活。却莫名觉得

有些无趣。

酒无趣。

书无趣。

一个人晒太阳也很无趣。

还没能找到母老虎的球球挨着他蹭上来,拿大脑袋拱他。温仪顺着球球软软的白毛,得来大老虎呼噜两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着什么急。山头给你找了,就算你忘性再大,年年一回,母老虎也总得要漂亮些不是?生的崽子你自己养,我不帮你养的。

球球绕着他一圈,也没管听没听懂,兀自窝在他脚边,一道晒太阳。

温仪拿脚蹭蹭它,方长叹一声:听说大乾的高祖皇帝上战场时,骑的就是一只大白老虎。面覆银具,手握银枪,披风染血,风光得很。他拿脚丫子蹭球球,暧,同样是老虎,你能不能有点老虎的样子,威风一些。吃这么胖,不怕母老虎不要你么。

球球转头就是一口,幸得温仪脚缩得快。

说到母老虎就听懂了,真是虎大不中留。

回府不过几日,温蜓过来说是宫里来了人,问老爷要不要见。温仪听是宫中来的,心跳莫名有些快,他道:什么人,请他进来。

等人一进来,是花淮安,温仪霎时有些失望,只有一些。

花淮安是什么人,是人精呐。他立时就察觉到温仪的情绪变化,不禁道:我不过是头一回来,温大人也不欢迎?

花淮安来温府确实是头一回,他是宫中禁卫统领,寻常不出门,别说是当跑腿这种活。温仪请他进屋,笑道:花统领多虑了。请坐,今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今日正好在外公干,路过温府,便冒昧进来拜访。

温仪:哦。

但花淮安下一句就说:况且太子殿下虽身在深宫,心里却一直记挂国公。今日知道我要外出,便托我来看看,叮嘱国公好吃好睡,切记保重身体。说到这里,花淮安停了停,因为温仪的视线忽然之间变得十分热切。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花淮安迟疑道: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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