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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忘斋诸事》TXT全集下载_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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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怡临在文然身上找不到任何骄奢淫逸的公子脾性,也找不到自负高傲的文人习气,文然清雅温柔,像一捧清泉,在林间河道潺潺而来,全是沁人心脾的适怡。

这样的文然一点都适合官场、不适合京城,甚至不适合文家。那些勾心斗角不值得文然滞留,甚至同流合污。

魏楚越深吸一口气,覆手蒙住自己的双眼:“你是嫌文氏不够乱吗?”

“我知道文氏、京城、朝堂都乱,才想带他走。”

“文家小少爷突然丢了,你以为会是如何景象?文家当做不知道?”魏楚越大叹,“你以为文然会跟你走吗?”

宋怡临选了几包甜食塞进怀里,扭头对魏楚越道:“他会不会跟我走,问过了才知道。若他不愿,我不会勉强他的。”

魏楚越一跃起身,瞪着宋怡临:“你还要去?”

“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

“你!”魏楚越指着宋怡临,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废了这么多话,居然半分没说动宋怡临这个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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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第26章

雨还在下。

魏楚越追到门口看着隐入黑暗中的宋怡临远去,忍不住长声叹气。

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正是夜色最深最暗的时候,又有阴雨做掩护,若是选这个时候杀人最好不过了,可借着风雨声悄悄靠近,当兵刃带出鲜红热血时,人或许能察觉痛,却已避不开死亡,更寻不到动手之人,而雨水会带走所有的痕迹,如若梦魇一场,只不过有人永远都不能醒来。

魏楚越回到屋里,心里气的不行,只能多喝水。他太知道宋怡临的脾气,是个说不听。宋怡临给他传信说要在京城再留一段时日,他便心知不妙,只是他错估了文然在宋怡临心里的分量。

不过是萍水相逢得擦身而过,何来斩不断的牵念不舍?

这个问题魏楚越问了自己,却没有问宋怡临。

回想起来,魏楚越认识宋怡临已经许多年了,初见时宋怡临衣衫褴褛、十分落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唯一与街边小乞丐不同的是他的双眸,冰冷的仿佛没有灵魂,却充满了杀意。即使死亡的寒冷已经覆盖在他的身体上,小小的年纪宋怡临无惧无畏。

当魏楚越对上宋怡临的目光时,他笑了,他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都看见了地府的大门,也看过了人世间的妖魔鬼怪,他们可以淡然的面对,却不是不挣扎,反而是竭尽了全力,如同蜉蝣撼大树明知不可为,所以当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能坦然面对自己,与天斗,输不可耻,屈服才可耻。

魏楚越不知为何自己会想起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想着想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伸手掰了块玉棠糕咬了一口,心情忽然大好。

当年他救宋怡临时,宋怡临说他要报仇,所以魏楚越的救命之恩恐怕要来世才能报,魏楚越对他说,不妨碍再多欠一份恩情,寻仇这桩事情魏楚越也帮得上他。

后来的宋怡临成了魏楚越最忠诚的伙伴,除了报仇这件事情之外,所有的事宋怡临都听魏楚越的,反正他也不关心其他的。

报仇雪恨并没能让宋怡临解脱。魏楚越是亲眼看着宋怡临杀了他那个“师父”的,陪着他将人埋入黄土。

那时候,宋怡临问他:“然后呢?我怎么办?”

魏楚越回答不了。

自从遇到了文然,宋怡临开始执着于文然,仿佛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或许文然能告诉宋怡临,然后,怎么办。

***

宋怡临又到了文府。

文府兵荒马乱了一夜,所有人都困怠不已,文老夜里醒了,文远峤便一直随侍在侧。文然去过一次,向文老请了安,之后便在父亲文远长的灵堂前跪着。

夜里风凉雨大,便合上了门窗,外面的侍者下人早就支撑不住都打起了瞌睡。

宋怡临从僻静角落里寻着了路,溜进了灵堂。

文然低垂着头、眼神涣散、佝偻着背脊,整个人都颓唐不堪。

他跪在大理寺门前时,心中有怒有怨有愤懑有不平有委屈,他本性温文,却在那一刻无比刚毅坚决。

在文府被禁足、关在祠堂里一月,文然抄经书、写讼状,将冲动全按下,磨得自己心里生疼,而到现在,跪在自己父亲的灵位前,他想不通,为何人命如此轻贱、王法亦可操弄、连自己的家人都还要他忍气吞声!

倘若文氏一族有任何不忠不臣之举、犯了什么罪违了哪条法,被拿下狱、庭审判罪、甚至满门抄斩,若是有理有据,天道昭彰,他文然即便委屈心哀亦能平静接受。可如今无妄之灾、私刑凌辱,他要如何忍?他饱学古今,难道为他爹说一句公道话的地方都没有吗?莫说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就连一个含糊其辞的罪名都没有!

他有无尽的怨恨却不知如何发泄,他哭不出来,他不知所措。

宋怡临站在文然身后,他不想打扰文然祭奠文远长,更不想惊吓到他,但他又不忍见文然这般戚哀悲怆,仿佛文然浑身的热血一夜间都被抽空了,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安静得可怕。

宋怡临故意发出轻缓的脚步声,让文然听见,文然浑身一颤,似乎一下子惊醒过来,可他已经太累太痛了,他不在乎是谁来了,他不想理会,直到宋怡临跪到他的身边,给文远长磕了个头,文然才缓缓抬眼。

“吃点东西吧。”宋怡临将怀里的点心捧到文然面前。

文然慢慢抬起头看向宋怡临,双眸毫无神采、面如死灰,竟连一丝惊讶都给不了了。

“对不起。”

文然静静看了看宋怡临,又复垂下头去。

“对不起,我离开时,伯父还好好的。我若知道……”

若知道,宋怡临也做不了什么。

文然心里清楚,这些事情与宋怡临没有半分关系,可他无法与宋怡临平静说话,他不知道他能怨怪谁,所以他怨怪所有人,他不想一开口说话就伤了宋怡临。

宋怡临捧着点心一直不肯放下双手,脸上牵着僵硬勉强的一丝丝笑,心里清楚这分毫不能宽慰到文然。

宋怡临最终还是放弃了,只能陪文然跪着。

跪着跪着,便要天亮了。

文然一动不动,眼角察觉到窗户外透进来的一丝晨光,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你走吧,不然要被人发现了。”

“我不走,我陪着你。”文然不再说话,他不信宋怡临真的不走,文府即便不是国公府了,但文家依然有官身、依然是世家大族,宋怡临若被发现,不死也要打残了腿。

可宋怡临竟真的就不走了。

当人来时,宋怡临蹿身上粱,真的准备在文府安家了。

文然来不及大惊,下人们已经纷纷走进了门。

“然少爷,您休息一下,用些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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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短小……我对不起大家

第27章

“然少爷,您休息一下,用些吃的吧。”

文然不敢抬眼看高粱,匆匆低了头,拜拜手驱开了侍者:“不用了,我想一个静一静,替我向大伯和祖父问安,都忙去吧。”

“然少爷……”

“下去!”

“是。”侍者不敢再劝,只将饭食放在了一旁,“那小的下去了。然少爷多少用一些吧,身体重要。”

人退了出去,门再次合上。

文然抬头搜寻宋怡临的身影,可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竟寻不到宋怡临了,这么会儿功夫他肯定出不去,可他若没能出去又藏在何处了呢?

“宋哥?”文然小声唤道。

宋怡临没有应。

文然又唤了两声,依然无人应答,当真走了?

文然跪的太久了想站起来时才发觉腿脚都麻木无力,动一动便刺痛酸软,一时竟站不住,文然身形一晃又跌了回去。

宋怡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文然身后将人托住,轻轻抚着他坐下。

“不着急,慢慢的。哪里疼?膝盖吗?小腿?”

宋怡临自然而然地伸手给文然揉腿:“疼吗?”

“……你在做什么?”

文然的声音有些低哑,口气冰冷,再没有往日的温和,宋怡临微怔,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他知道自己很唐突,从他第一眼见到文然开始,从他强行将文然从大理寺门口带走开始,从他偷偷翻跃窗闯入文府开始,从他对文然过分的关心、单方的示好开始,他就是难以抑制地一直冲动着,现在他这样的亲昵举动对于文然而言恐怕不仅仅是唐突,甚至是轻浮、猥琐。

宋怡临将手收了回来,退开一尺,盘腿坐下。他沉默了,他想陪着文然,即便无法劝慰,陪伴也是好的,但他凭什么呢?文然不曾轻看他,他便越发蹬鼻子上脸,是非要惹文然厌弃了,他才能懂得一些分寸、进退、礼度?

“我想带你离开。”宋怡临垂眼,目光落在一旁矮几上的餐食盒子,他不敢瞧文然。

他心急脑热,心里想的事情、想说的话都不知该如何隐藏,更何况他若信口胡说、随意欺骗,难道文然能信?失了文然的信任,他做什么都是无用,恐怕更不能留在这里。

文然怔愣了许久,一直沉默不语,宋怡临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瞧见文然厌恶的眼神。虽然文然待他不错,或许只是因为文然本性温柔恬静,或许是因为文家礼教甚严,或许是因为有一份恩情在。

宋怡临对文然存的是爱慕的心思,文然对宋怡临却并非是相同的感情,至少此时并不相同。

文然不知如何应对宋怡临了。

沉默如若寒冰,不必碰触远远地便能感受到凌冽刺骨的寒气侵袭而来,冻得宋怡临几乎要发抖,缩手缩脚得不敢动弹。

“吃些东西吧。”宋怡临将饭食向文然推近了些,碗筷都搁到了文然面前,又轻声说,“你若不愿意,便当我没说过。”

“……为什么?”

文然终于开了口,宋怡临才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文然的眼眸,低声一叹:“我喜欢你,不忍心见你这般苦痛,想带你离开这里的是非。”

文然看着宋怡临震惊之色无可掩饰,他以为听宋怡临说要带他走便已经是最大的惊吓了,没想到宋怡临竟直白地说喜欢他。

喜欢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答我,我只是不想欺瞒你什么,喜欢你,我不觉得丢人,需要遮遮掩掩。”话都说到这里了,索性说清楚了,倘若文然要拒绝,宋怡临也算“死得”干脆了,“你若瞧不上我,不喜欢我,烦请文公子给我一句实话。”

文然瞧着宋怡临一副要上刑场的决然模样,一时失语,愣了好久,才缓缓问说:“你,你……你怎晓得我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这一下轮到宋怡临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只能此时此刻来思考,不多久他便想到了答案。

文然才学之名远播,样貌又极为出众,莫说京中,就算举国上下也难找出几个能与文然比肩的。文然十岁入太学,自小被人夸赞着长大,近年来想与文家结亲的人可不少,就是在太学里的同窗也有与文然说笑的,甚至有自己家中姐妹领来给文然看的,弄得文然好生尴尬。

但文然素来清雅温文,心思都在书里,文家也不着急给他结亲,倒从来未有人仔细想过文然是否喜欢男子。

“你若不喜欢我,而喜欢旁人,是谁,是男子或女子,都是一样的。”所以宋怡临只问,是否喜欢他。

“……多谢。”文然半晌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宋怡临大胆表白的时候理直气壮,静默片刻后却心慌不已,干瘪了下去,文家遭逢大难,文然昨夜里才失去了父亲,正是悲痛不已的时候,宋怡临与他说这些正是最不合时宜,真的只能是添乱。

魏楚越劝他不动,现在宋怡临追悔莫及。

宋怡临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下手之重半张脸一瞬便红肿起来,又叫文然大惊失色。

“方才是我唐突冒犯……”宋怡临无地自容,只能仓皇而逃。

文然眼见宋怡临转身离去,竟想伸手将他拉住。文然看着自己抬起的手臂时心里越发混乱迷惑,理不清又无从理起。

***

宋怡临回到落脚处时,魏楚越竟然还在。

魏楚越正喝着茶,看见宋怡临肿着半张脸回来,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你自己下手不晓得轻重的嘛?怎么将自己打了成猪头模样?”

“你怎晓得是我自己打的?”宋怡临脸疼得很,实在不愿意说话。

“文公子是温文尔雅、谪仙般的人儿,他岂会动手打人?就算打了,你确实不会躲,但他那纤瘦的样子也没这么重的手。若是其他人,连你头发丝都碰不着,何况要扇你一巴掌。”

“所以你是特意留下看我笑话的?”宋怡临找了点伤药出来敷在脸上。

魏楚越好整以暇,给宋怡临倒了杯茶,笑道:“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瞧出来你居然这样冲动。”

“……我自己都不知道……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你与他说什么了?竟还要扇自己耳光?”

宋怡临叹了一声,不想同魏楚越解释,他不说都能惹魏楚越笑话,若说了,可得让魏楚越笑一辈子。

“说……你要带他走?”魏楚越喝了口茶,“说你瞧上他了?”

宋怡临揉着脸,索性躺倒到床上去,拿被子将自己捂住,这会儿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了。

“真说了?”魏楚越虽然猜到了,但仍十分惊奇,追问,“那文然说什么了?答应了?不可能,若答应了你就不必自打耳光了。那便是拒绝了。既然拒绝了,那我们就回去吧。没有留在京中的意义了。”

宋怡临闷声不吭,魏楚越无声一叹。

“回去吧。”

宋怡临不应,文然并未说明,或许是对他有意,只是羞于对他坦白?或许只是时机不对,也不该在文远长的灵位之前说那些的。

宋怡临不愿意离去,他还不愿放弃。

魏楚越抛下窝在被子里的“缩头乌龟”宋怡临出门去了,宋怡临熬了两天一夜也甚为辛苦,安静下来不久便昏沉睡了过去。

宋怡临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魏楚越也回来了,桌上的各色点心都堆放到一旁,换上了一桌酒菜。

魏楚越听见宋怡临呼吸声的轻微改变,知道他已经醒了,伸手倒了两杯酒。

“百味斋的熏肉,海棠居的汾酒,来尝尝。”

宋怡临睁开眼、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揉了揉红肿的脸颊:“你出去了两个时辰就为了酒肉吃食?”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难道不该试一下美酒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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