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表叔欺负哭》TXT全集下载_13(2 / 2)
林如晦气得发抖,拔剑而出,一剑斩断了一张案几:“琳娘,你到底要我怎样才好,是不是我到死都等不回你的心?”
不料一语成谶。林如晦负气而去,在心神紊乱之下,死于大祚荣之手。
死讯传来,赵琳琅当场吐血晕厥。
可惜,悔之晚矣。
从此以后,赵琳琅不再踏出燕国公府一步,终日守着林如晦的牌位,与佛经为伴。她不能原谅自己,林照辰也不能原谅她,母子之间,几乎形同陌路。
此时见林照辰将要离去,母亲的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悲怆,但她的神情依旧是平静的,只是低声道:“刀剑无眼,千万谨慎。”
林照辰终于看了赵琳琅一眼,他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母亲放心,我心如铁石,无人可以伤及。”
赵琳琅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而林照辰已经掉头出去了。
她低下了头,一滴泪落在手中的经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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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辰把林照时传唤了过来,将虎符军印诸物交付给他。
“兵贵神速,迟则恐其逃脱,我明日一早率部开拔,余话不多叙,燕州军政民生事务一概交你打理,若遇事不决,可向王刺史和唐将军请教,他们是跟随父亲多年的老人,经验老道,我已经嘱咐过他们,尽心辅佐于你,你自己多加费心。”
“是。”林照时肃然应诺。
林照辰顿了一下,又道:“二郎,你年纪也不小了,或许有朝一日你将独当一面,趁这个时机,把燕云十六州的事务多多熟悉一下,省得将来应接不暇。”
林照辰的语气还是那么淡漠冷静,但话中的意味却让林照时怵然一惊。
林照时慌忙跪了下来,急切地道:“大哥此话是何意思?您是燕云十六州的主心骨,二郎是您的臣属,唯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林照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用脚尖踢了踢林照时,喝道:“起来。”
林照时一骨碌站了起来,那么大块头的一个人,在林照辰面前却连头都不敢抬。
林照辰心中微微叹息,不再多说,只是道:“总之,按我的吩咐办事,不可懈怠。”
“是。”林照时不假思索地应下了。
林照辰挥了挥手,示意弟弟可以离开了。
但林照时看了兄长一眼,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林照辰端坐上首,不动声色地发话:“何事?说。”
林照时看了林照辰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这个兄长容姿出众、武艺惊人、心性和才干都属人中翘楚,如天上烈日,灼灼耀眼。父亲在日,曾经不无得意地对人言:“有子若此,夫复何求。”
同样是林如晦的儿子,父亲的目光,从来没有在林照时身上停留过,林照时觉得,自己和兄长,几乎是云泥之别,他羡慕,而且敬畏。
他本来不太敢和林照辰直视,但他想起了魏明姿,那个艳丽而张扬的女子,在他面前哭得仿佛梨花带雨一般,他的心忍不住抽了一下,终于鼓足了勇气,对林照辰道:“大哥新婚燕尔,刚刚归来,又要离去,岂不令嫂子忧心?二郎不才,其实愿代大哥领兵出征。”
林照辰沉下了脸,他还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弟弟一眼,那目光马上令林照时的汗流了下来。
“父仇未报,你却只顾儿女情长,做此英雄气短之态,二郎,你让我失望了。”林照辰冷冷地道。
林照时“噗通”跪了下来,脸涨得通红。
林照辰俯视着弟弟,慢慢地道:“二郎,我听说你这些日子对魏明姿多有照顾,怎么,你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吗?”
林照时差点颤抖,他叩头如捣蒜:“大哥明鉴,二郎敬重嫂子,一片赤诚之心,全无邪念、更无非份之举,兄长息怒。”
“起来。”林照辰淡淡地说了一句。
林照时还在那里叩头。
“我叫你起来。”林照辰沉下了脸。
林照时赶紧起身,垂手立在一旁,神态惶恐。
林照辰端坐在那里,面色巍然不动,他的手指敲了敲案几,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他的声音又变得温和起来:“二郎,你不要这么担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当日,和魏明姿拜堂的人是你,如此正好,你若心悦于她,将来,我寻个机会,让你堂堂正正地娶她为妻,你意下如何?”
林照时心神大震,霍然抬起脸来,瞠目结舌:“我、我,这、这如何使得?断断使不得!”
他这么说着,手指都抓得紧紧的,骨节咯咯作响。
林照辰若无其事地道:“我对魏明姿无意,本来就是迫于皇上的旨意,不得不将她带回燕州,我若是真心在乎她,又怎么会叫你替我拜堂成亲。”
林照时回过神,巨大的欣喜席卷而来,他几乎手足无措了,搓了搓手,在原地不安地踱了两步,期期艾艾地道:“这样……不妥吧,公主她会不会答应?她如果不愿意怎么办?”
林照辰见不得弟弟的蠢样子,指了指门口,喝道:“日后我自有安排,好了,滚。”
林照时还待再问两句,但林照辰的目光看了过来,凛然威严,他又胆怯了,抓了抓头,嘿嘿地笑了两声,匆匆地出去了。
林照辰摇了摇头,起身去内院寻姜宛姝说话。
明日就要离开了,少不得要嘱咐她两句。
姜宛姝正在房中不安地坐着,见了林照辰进来,眼巴巴地望着他:“表叔,听说你又要出去打战?”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像小兔子的毛在他的心尖上蹭了一把,蹭得痒痒的。
林照辰忍不住又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舍不得我走吗?”
姜宛姝退后了一点,捂住头,娇嗔地瞪他:“谁舍不得,做梦呢你。”
但是,过了片刻,她又嗫嚅着道:“好吧,是有一点点舍不得,我一个人其实有点害怕。”
这里不是京都安阳,而是燕州,远离故土千里之外,沧桑而雄伟的城池,全然陌生的地方,举目四顾,一片茫然,连个亲近之人都没有。
唯有林照辰而已。
姜宛姝的心中寻不到着落,充满了惊恐。她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羽蝶一般抖了抖:“你什么时候回来?可以早点回来吗?”
林照辰的心动了一下,他蹲在姜宛姝的面前,抓住她的纤柔的手,温和地道:“别担心,宛宛,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安心在家等我,我很快会回来。”
姜宛姝把手挣脱回来,嘀咕道:“你胡说,什么我们的家,可不要脸了。”
林照辰笑了笑:“若有什么麻烦,你可以去寻母亲,她虽然性子冷淡,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凡事都会为你做主的。”
他忽然伸出手去,强硬而又温柔地将姜宛姝拥入怀中。
“你做什么?快放手。”姜宛姝果然不满地叫了起来。
“嘘,别说话,宛宛,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他低声哄她。
他按住她的小脑袋,在胸口蹭来蹭去,那是一种毛绒绒的触感,撩得他的心都快融化了,真好,就想这样子把她一直揣在怀中,看着她急得扭来扭去的唧唧叫,真是可爱得让人发笑。
林照辰轻轻地笑了起来,在她的头发间落下一个吻。
姜宛姝又闻到了那种松香的味道,清冽而冰冷,而他的胸膛是炙热的,令她的脸都发烫了。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宛宛,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每一天都要,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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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次日, 天方破晓,林照辰便率了三十万军马出发了。
姜宛姝站在城楼上目送林照辰远去,看着他的身影在千军万马的簇拥之中, 慢慢地消失不见了。城门外, 尘烟滚上了云天。
姜宛姝揉了揉眼睛, 她想,大约是太早起了, 还有点困吧, 眼睛涩涩的。
她扶着小丫鬟的手,慢慢地下了城楼。
回到燕国公府,姜宛姝还是有点闷闷的,琥珀见主子不开心,尽心尽责地弄了一只小黄鹂儿来给她玩。
那小鸟儿顶着一身黄嫩嫩的羽毛和黑黑的小脑袋,在笼子里蹦来蹦去, 叽叽喳喳地叫个不休,软乎乎、又凶巴巴。
丫鬟们都笑道:“这小东西叫得好听, 模样儿生得也俊, 琥珀姐姐哪里得来的, 怪好玩的。”
姜宛姝见了, 反而愀然不乐:“这小可怜, 被人关在笼子里, 还有什么好玩?”
琥珀瞪了小丫鬟们一下,小丫鬟赶紧呼啦一下做鸟兽散了。
姜宛姝打开笼子,把那小黄鹂儿抓出来, 拿在手心里,轻轻地戳了戳它的小脑袋。
小黄鹂儿很响亮冲着姜宛姝大叫了起来。
姜宛姝微微地笑了,摊开了手心:“好了,我放你走,你快去吧。”
小黄鹂儿却不走,它是自小被人养熟的了,并不怕生,它低头嗅了嗅,又在姜宛姝的手心里蹦达了两下,张开嘴啾啾叫着讨吃食。
“咦?你不走呀?”姜宛姝惊讶了。
琥珀在一旁委婉地道:“姑娘,这会儿入冬了,天气怪冷的,这么一个小东西,您把它放出去,它不是冻死就是饿死,您的一番好意反而不美了,不若先养着玩儿,等来年开春了再说。”
这边才说着话,外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来者止步,未得通禀,不可入内。”
“啪”的一声,好像是谁被摔了一记耳光。
而后是一个女子张扬而清脆的声音:“大胆奴才,我是宣华公主,更是燕国公的夫人,如今国公不在,我才是正经主人,你们居然敢拦我,真是荒谬,改明儿真该打发人牙子过来,把你们都变卖掉,一群目无主上的蠢才。”
门被推开了,魏明姿华衣锦袍、高鬓金簪,打扮得既华贵又艳丽,施施然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娥。
姜宛姝的眉头皱了皱。
魏明姿过来,立定在姜宛姝的面前,冷冷地打量了她半晌,倏然一拍案几:“你这贱婢,见了我,缘何不下跪?”
那只小黄鹂儿被这声响吓了一跳,振翅飞了起来,扑棱着从窗口飞出去了。
姜宛姝大急,想要过去扑它。
“贱婢放肆,居然如此无视本宫。”魏明姿柳眉倒竖,对左右喝道,“给本宫拿下她,掌嘴。”
琥珀等人见状,哪里肯由他们动手,赶紧护在姜宛姝的身边。
一群人正推搡着,门外来了一个嬷嬷,身后跟着两个仆妇。老嬷嬷站在门口,扬声道:“公主殿下,太夫人有话,命老奴转呈公主知晓。”
那嬷嬷垂手躬身,姿势恭谨,但既然是婆母的传话,魏明姿暂且忍了声气,抬手止住了太监们。
“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老嬷嬷示意两个仆妇上前,她们的各自捧着笔墨和一卷经书。
“此乃般若波罗心经,太夫人请公主今日抄写十遍,为已故老国公祈福。太夫人有语,公主年轻气盛,殊为活泼,但既为林家妇,当修身养性、安神宁气,方担得起大家宗妇之任。太夫人一片苦心,为儿辈计,望公主能体恤长者之心,勿使家宅不安、伤了和气。”
这一番话,软硬兼施,明晃晃的就是打压着魏明姿,不许她对姜宛姝动手。魏明姿涨红了脸,牙都要咬碎了。
嬷嬷上前了几步,有意无意地挡在魏明姿和姜宛姝中间,她的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老奴不过是传话而已,若是公主对太夫人的这番嘱咐有什么异议,不妨和老奴一起去见太夫人,请太夫人对公主解释一二。”
魏明姿气涌上头,怒道:“好,我这就去见母亲,请她老人家给我说个明白。”
老嬷嬷微笑着,躬身领路,带着气冲冲的魏明姿出去了。
这一群人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一阵风似地走了。
姜宛姝回过神来,想起了她的小鸟,急得直跺脚,赶紧吩咐下人们出去找寻。
但那小鸟儿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雪,天愈发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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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姿并没有见到赵琳琅。
赵琳琅让她在佛堂外面等候了半个时辰,而后唤来了府中的侍卫,将她的太监和宫娥全部按倒,领头的那个太监被打了十个板子,趴在那里涕泪交加。
自始自终,赵琳琅都没有露面,临到末了,又命人拿了一卷金刚经出来,叫魏明姿再抄写十遍。
魏明姿踉跄着回到房中,身体还在颤抖着,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令她几乎发狂。
跟随她多年的嬷嬷轻手轻脚地走上来:“公主,不如您写封信给皇后娘娘,求她给您做主。这赵氏,大约是记恨当年,竟如此行事,真是恶毒心肠。”
魏明姿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神情几乎都扭曲了,但良久之后,她却冷笑了一声:“不,母后她帮不了我,我已经到了这里了,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了。”
她闭上了眼睛,喃喃地道:“我才不要像母后那样,我不信我会输,等着吧……”
嬷嬷在旁边看着,有些心惊,觉得这位从小看到大的公主殿下,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片刻之后,魏明姿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带着一种异样的光彩:“好吧,现在我去找二弟,这个家里,终究还是有人可以帮到我的。”
她对着银镜,掠了掠发鬓,取了丝帕来,将唇上的胭脂抹去了。
而后,她只带了一个小宫娥,去了林照时的院子里。
林照时正在房中整理文案,听得魏明姿来了,忙不迭地迎出院门口。
“公主有何吩咐,命人过来传唤一声就好,何必劳你自己过来。”
魏明姿正撩起裙裾,抬步跨过门槛,闻言顿了步子,看了林照时一眼,似嗔非嗔:“怎么,二爷这里不待见我过来?”
她的神情高傲,而眼波妩媚,她原本从来不拿正眼看他,今日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