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主将杨逍见了眼皮狂跳,枪从敌军身上抽回,扬声问他:你做什么?
徐少浊一边点兵一边高呼回道:这样不行,太慢了!让我带先遣队破开一条血路!
这还慢?!
杨逍默默记了一笔徐少浊后怒斥:你别忘了这次来援冀州本来没你什么事的,你求着王上让你跟过来就算了,现在还想打破原计划?!
徐少浊眼里通红一片,吸着鼻子说:你看看那墙头,已经没多少守兵了!
徐少浊相信安军会大败,可是他看着岌岌可危的长墙关门,魂都快吓没了,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那里面有他亲哥。万一晚了一步半步,徐少清出了什么事
徐少浊说:让我率三千重骑杀出先驱血路,等回冀州,我自会向王上请罚!
杨逍看徐少浊兵都点完了,拦住他问:有稳妥的攻法你非得选冒险的?
是冒险了些,可万一迟了,安军万一攻破鸿沙关,带着部分军马退到最近的城里怎么办?徐少浊侧过杨逍,一夹马腹带着三千重骑直接冲了出去:让我做先驱!
这样的做法打破了互垒局面。
常山营本就是利刃重器,徐少浊还要风驰电掣把战局搅得更惊快杨逍无奈,只得冲着他大吼了一句:可别死了!
三千寒衣铁甲撕开安军后翼,冲进中路愣是不要命地杀出一条血路,给其后杨逍领着的铁骑营造了更具优势的机会。
徐少浊不避不退,疾驰开路中血撒两旁,分不清多少是敌军的,多少是他的。
这架势把安军都吓傻了!
燕军后来居上本就不怂,还有必要这么不要命的冲吗?这是想回去请多大的功劳啊!
可便是如此,徐少浊还是晚了一步,关门被击破,安军涌入了关口。
此时徐少浊离关口也不过丈远,他目力打小就好,早看见了长墙上的徐少清。关门被击破的一刹那,徐少浊脑子里的一根弦直接崩成两截,什么也顾不上了,狠狠一踢马腹,战马嘶叫扬蹄,迸往前方。徐少浊身后骑兵见状当然也是紧随其后。
而关门一破,关内还残活着的人都被徐少清速速调往后路,虽然仅剩百十人,也要在最后的路障前拦下一拦。
王信白都急了,骂他说:你这还拦什么!安军就是冲进去了,常山营能追不上吗?咱们这时该逃了!
王信白这个气啊,心说这是有毛病吧?平日里犹犹豫豫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想一心死守还是投个降,可真等关破了,还准备当个烈士了?
徐少清喊道:山后都是农田!
王信白怔然。
冀州多牧,难有良田,先前战乱年间更是把仅有的良田都祸祸的更糟,重新开荒耕种费了不少时间
所以徐少清是干脆想把战场留在这儿,不想让骑兵把那些良田毁了么
一时间王信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郝多虞带着其他人撤退,王信白亲手拉拽起徐少清,边跑边急声说:你是不是有病?田没了再耕,人没了就是没了!
像你这种相门子弟,知道荒瘠里耕出良田有多艰辛吗!冀州好不容易稍稍好过了些徐少清目中复杂:既然得过百姓称赞不如再做最后一桩好
话没说完,有一箭射向徐少清,闯进来的安军箭羽加持,把想要逃离的他们圈圈拦住。
相门子弟又怎么了!相门也好王室也罢,现在还不是跟你在一块儿生死难卜!
王信白都快疯了,他以为徐少清比自己还怕死才对,可架不住这人脑子有坑啊,真到最后竟然又过于高尚起来了!
关门口,早就一马当先的徐少浊弃马施展轻功跃上城楼,一脚踹开占上长墙的安军兵卒,徐少浊从其手里夺过弓箭,拉弓直射而下,把举刀正要砍下的人射了个透穿。短暂拦下后更是命门都不顾,直跃而下回到了冲进来的战马背上。
也就在这时,断后的先驱骑兵也都跟了进来。
王信白看着冲过来的一队血人,抖着腿把心放回了胸腔,抖着瞳孔说:还好是赶上了!
徐少清被王信白拉着,一错不错看着血淋淋的徐少浊,却被徐少浊避开了眼神,徐少浊带着先驱骑兵厮杀,护出一条路让关内幸存的百十人撤离。
关外杨逍也终于砍下敌将首级,沿着先驱队开出的血路,从两翼包出剿灭安军。
回援计划圆满落下,徐少浊登上烽火台,收剑归鞘,扶正了歪斜的燕旗。
鸿沙关军营,军医给徐少浊包扎完一身伤口,忍不住唏嘘:将军接下来您好好躺着吧,没个三五天的,好好走路怕是有点难。
徐少浊:
没多时王信白来探望徐少浊,看到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徐少浊,上前手指一屈崩了崩徐少浊的眼罩,笑说:行啊少浊,你这次来的可真够及时的。
徐少浊看王信白脸上手上都是处理过的擦伤,心有余悸叹
道:要是晚了一步
脸色被吓得惨白惨白的,王信白都不好意思逗他玩了。
看徐少浊躺的都费劲,还要巴巴老往外看,王信白主动告知:徐少清断了条胳膊,又忙着处理军务,一时半会估计不会来的。
徐少浊闻言哦了一声,半瞌着眼皮轻声说:我没在等我哥,我哥他就是不忙应该也不会来看我的
王信白闻言一噎,心说你都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外面去了好不!
叹了口气,王信白坐上床沿扒拉着徐少浊身上的绷带玩,不看就不看呗,你哥也是个有毛病的,不知道脑子怎么长嗷!你怎么还有力气打人!?
徐少浊怒目而视:不许你说我哥坏话,我哥聪明着呢!
王信白:
所以我为什么会想安慰他??
说完徐少浊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我哥没出事不然我都没脸活着了
王信白费解:他是你哥,还是个根本不待见你的哥,又不是你祖宗,你没脸个什么劲?
徐少浊这下真没力气抬手了,只能瞪着王信白说:我哥跟我不一样,打小爹娘都疼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下去见了我爹娘,我爹娘得多伤心啊而且王上也信任他,没少夸他呢,像我这样的,等王上打完天下,大概就没什么用了,但我哥还可以为王上做更多,他当然不能出事了。
王信白被徐少浊这番话说的心情很是复杂,默默收回了鼓捣绷带的手。
没人说话,账内安静,鼻尖充斥着苦涩的药味。
王信白最终拍拍徐少浊的头,安慰他说:其实王上也没少在我这夸你来着,我算是发现了,王上不是不爱夸人,他只是不会当着人面夸那个人而已,啧,要不怎么没人喜欢他嗷徐少浊你再动手一个试试!!
徐少浊攥着床单,咬牙切齿:你再说王上试试!
王信白都气笑了,蹭的站起身,抖着手指冲徐少浊说:你太不识好歹了你!我要是再来看你就算我输!
说完气冲冲掀帘而去。
可这一掀开营帐,王信白又是一愣,帐门一旁,徐少清正垂着眼睑一声不吭安静站着。看这样子,王信白也不知道徐少清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四目相对,王信白抬手往后一指,示意说:要进去吗?
可徐少清回应也不回应,直接转身走远离开了。
王信白顿时更来气了,当下决定这就回漠北,不然得被这两兄弟噎死!
夜色降临,捷战后是酒肉欢宴。
受伤动弹困难的徐少浊听着外面隐隐的欢声,落寞躺在床上给自己催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