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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话简直像发生在小学生之间的,枝夕绝对不会承认是她把已经是个成年人的轰带得同样幼稚。两人没再说话,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我们晚上吃什么”
枝夕问。
轰转过头来,“你饿了吗”
“有一点。”
“那先饿着吧,之前买完那个铃铛没钱了。”男人说起鬼话来一本正经,“我等下出去问问能不能有人可怜一下我们。”
枝夕:“”
枝夕:“你留在这里吧,我拿你照片去联系一下外面的富婆,我听说这个挺赚的。”
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不明白她从哪学到的这些。他站起来,朝着仍盘腿坐着的枝夕伸出右手,“走了,下山了。”
枝夕笑嘻嘻地把手搭了上去。
两人慢悠悠地在四周的庭院逛了半圈,期间轰被一只从窝里跌出的小鸟给撞了胸口,枝夕在一旁嫉妒了好半天,不停地念叨这年头怎么连小鸟也看脸。
轰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发动个性让自己升高到半空,把那只小鸟又放回了巢里。
男人做这些的时候,枝夕就在下面,仰头静静地看着他。
真好,她想。
过了这么久,他依然是那个对世间心存善意的温柔少年。
枝夕在下山的石阶上崴了脚。
她自忖走得很小心,轰也一直半伸着手在身后虚虚扶着,却还是一处不慎,踩到了湿滑的青苔,好在轰反应很快,马上就拉住了她,左脚脚腕依然被不轻不重地崴了一下。
疼得她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伤到哪里没有”
轰焦冻很着急,一手扶着枝夕的腿以防她摔倒,身子蹲了下去,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脚腕,没敢用几分力:“除了这里,还有哪里疼”
“我没事啦。”
虽然之前就见识过他在自己的事情上的小题大做,枝夕还是有些错愕,为了让轰放心,她轻轻动了动脚腕,语气轻松,“焦冻你看,真的不疼至少不怎么疼。”
其实这话有些逞强,刚刚崴过,痛还是挺痛的,但同她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相比的话,这就跟被一只蚊子叮了一下般,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青年突然沉默了。
枝夕有点不解,左手慢慢抚上他的发顶,安抚道:“怎么了我没骗你啊,焦冻,你起来,当心蹲久了头晕。”
他垂着头,没有看她。
良久。
“你之前”
枝夕没听清,“什么”
他抬起头来,神情隐忍。
“你之前,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声音极轻,像是生怕把什么东西打破了般。
这是轰第一次问她,关于之前的事。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枝夕本来没觉得那些过往怎么样,过往之所以是过往,就是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去回想并不能改变现状,也没有那个必要。
可是现在。
现在,她被眼前的人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用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去询问她,关于过去的经历,枝夕突然就感觉,很委屈。
委屈得她连话都来不及说,鼻尖就猛地一酸了。
她极快地别过头,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把刚开始酝酿的液体硬生生憋回了去。
再度转回来时,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还好啦,焦冻,都是小事,而且都过去了。”
“我知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动摇,“但是我心疼。”
第139章 倔强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 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合常理有些犯规了。
枝夕僵立在原地, 嘴唇微微开合,却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理解,为什么人们会对他人的经历感同身受, 并由此衍生出一系列复杂多样的情绪。
这样的不理解对于彼时的枝夕而言,更像是一层看不见的膜,将她与真正的人类, 也与这个世界区分开来, 而这张膜第一次出现裂缝, 是因为在体育祭那天, 她听到了轰焦冻与绿谷出久提及的过往。
但那个时候枝夕感受到的情绪也不是心疼,那更接近于“遗憾”与“愧疚”,她遗憾自己与他共生的那两年要晚了太久, 没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又愧疚自己作为他的朋友,从不曾得知这样的过往。
那之后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这个世界的全貌也一点点在枝夕的眼前铺展开来。她逐渐拥有了属于人类的喜怒哀乐,灵魂得以丰润充盈。这个过程与人的一生相比并不算长, 枝夕也从未觉得那些她流过的血和泪, 煎熬过的苦痛, 有什么了不起。
直到轰焦冻问, 你是不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吃了很多苦。
他说他心疼。
枝夕早就知道他有多聪慧,有多细心,也自以为自己把那些变化掩饰得很好可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眼前人对她的在意程度,比她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枝夕甚至不知道,轰焦冻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用怎样的心情去记下了与她有关的一点一滴。只有这样,他才能注意到别人都注意不到的细节,然后在其他人都没发觉的情况下,一针见血,直截了当地指明她一直想要掩饰的事情枝夕甚至不知道轰焦冻到底把这句话在心底里酝酿了多久。
我多自以为是呢,她想。
再三坚持之下,轰焦冻没有强行把枝夕送去医院,他扶着她下了山,随后两人乘车去了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饭店。
自上车之后,轰便没有再说话,他低头摆弄着手机,像是不停地在与人发送信息,眉心微微蹙着,神色依旧不太好看。
枝夕坐在旁边,与他隔着一个人距离,偶尔佯作无意地投去一眼,又极快地移开。
他在做什么是处理工作上的事吗
是因为要带她出来,把很多重要的事情都耽误了吧。
枝夕越想越愧疚,但又知道自己如果开口道歉,必定会把情况弄得更糟轰一定不想听到这种话,估计那样只会让他心情更差。
又过了一会儿,她安定下来,心中有了个主意。
等待上菜的时候,轰焦冻的心神不宁表现得更明显了。
实际上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学会了如何将情绪掩饰得不显山不露水,成年以后一张扑克脸的本领修炼得已至炉火纯青境界,可这些都抵不过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枝夕。
枝夕仅从轰望向窗外的频率稍稍增加,以及低头看手表的次数多了一点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又是哪一位潜在合伙人吗
联想起上一次她无意间发现他与一名女性合伙人吃饭的场景,枝夕莫名地,